他是权势煊赫的大将军靖远候之子,是意气风发、张扬不羁的小侯爷,天南海北都可纵马驰骋。
我只是个养在闺阁中的女子,十四年来连京城都未曾离开过。
而且我也没有长姐的刚强与骄傲,更没有她那种为了幸福能不顾所有、孤注一掷的勇气。
我只愿父母兄弟平安,长姐留下的翎儿太太平平地长大。
婚礼如期而至。
经过一整天繁琐的礼节,我蒙着盖头独坐房中发呆。
太子走了进来,挑开盖头,静静看我。
我对他并不陌生,也曾私下叫他姐夫。
而现在,他成为了我的夫君。
太子刘祉打量了我许久,幽深的目光仿佛想透过我看到另一个人。
但最终他眼中泛起了失望,“你真的和忆安长得全然不像。”
刘祉面色苍白,眉目间全是忧郁之色,没有一点笑意。
与七年前他迎娶长姐时判若两人。
“孤累了,早些安置吧。”
他说完便径自脱了喜服躺在了床上。
我独自一人卸了妆,摘了发饰,换了衣服,轻轻爬上床躺在他身侧。
无意中碰到了他的手指,觉得冰凉一片。
当时,我以为他只是太累了,并不知道原来他已病入膏肓。
刘祉的病很快便瞒不住了,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,汤药换了一次又一次。
但最终石药无医,他进入了弥留之际。
皇帝和皇后都来了,屋里满满跪了一地的人。
刘祉断断续续地跟他的父皇母后交代了许久,最后终于看了我一眼。
“太子妃过来。”
我膝行到他床前,低着头,不知他要说些什么。
“一定要,好好,照顾翎儿,长大。”
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太子薨逝,举朝皆哀。
而我,嫁入东宫不足半年,便成了未亡人。
刘祉是嫡长子,与皇帝的父子感情非同一般。
大丧过后,皇帝力排众议,立六岁的刘翎为皇太孙。
一时,几家欢喜几家愁。
爹爹激动得老泪纵横,皇后的嫡次子平王刘祯又不知会做何所想。
生活还是要继续,我仍旧是这东宫的女主人,却整日深入简出,一门心思只为好好照顾翎儿。